落羽自幼熟读经书,深知在帝都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女人只能依附于男人,怎么依附?古人讲:“用之与人,则量智能,权材力、料气势,为之枢机。以迎之随之。。。。”简单来讲就是先迎合对方,调和好彼此之间的差距,待双方适应后,再利用自己的意图去去引导对方,控制对方来为之所用。这些文字她烂熟于胸,她苦读诗书,勤练书法绘画,又深谙通深宅大院的生存之道。为的就是将来某天她能做一家主母做准备。

    前厅里,刘怀如笑颜相迎,慈爱堆满了每一条皱纹,落家大小姐大驾来府,让她这个出身不高的言府主母内心不免胆怯,一会儿的功夫丑态百出,落羽端足了千金大小姐的气势,一颦一笑都有着大家风范,刘怀如坐在对面,心里嘀咕:“这才是我言府儿媳,那个野丫头——哼——也配!”

    落羽颔首道:“家母,知道前儿,是珂哥哥的生辰,怪我礼数太轻了,今又特命我送些字画来,供珂哥哥赏玩。”刘怀如欢喜道:“烦劳落夫人挂心,一个小孩子家家,不曾过什么生辰,只因他体弱,冲冲喜罢了。”正说着言濯慌忙走进来,先朝母亲行了礼,含情看着落羽,落羽见他一身青衣,玉冠束发,拥有傲世天下的气势,心下欢喜,便想或许他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落羽带雨含烟的眼睛也注视着他,刘怀如心中甚喜面上轻描淡写找了个借口离开,留下他们俩人独处。两年前他们在元宵节灯会上偶遇,成为了一段佳话。这段佳话如若能开花结果,帝都里的说书先生又有了谈资。

    袁桃在竹亭苑里一边看图纸,一边指挥小厮把花草苗放在规划好的位置,言珂坐在院子里饮茶,此时已是初冬,风在刺眼的暖雅暖阳下也略带凉意,袁桃执意给他腿上盖上薄毯,他乖乖接受,“桃子,过来休息会!”袁桃偏不,硬拉了他一起干活。

    袁桃不想自顾整修院子,冷落了他,小厮挖坑栽种放在特定位置的花苗,命他扶住树苗,袁桃往里填土,累了!她来石桌这边坐下,牛饮一般满满一杯水吞下肚,原谅一下她喝水的方式,她从山谷里养成的习惯。不过这里的茶叶不如山谷里的清香,水也不如山谷里的甘甜,暂时,对,只是暂时不能回去。言濯命人把所有的果树苗都栽种到言家的庄园里,等年后长出新叶袁桃才能看出那是好的品种,她只需要剪下部分枝条带走就可以了,所以,所以只好接受他的建议,在言府在住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只好实施严珂哥哥的建议,修正竹亭苑。

    “珂哥哥,我帮你站起来好不好?”袁桃一手握着茶杯,另一只手在茶杯口上画圈,盯着茶杯道。

    严珂微笑着道:“好!”

    袁桃知道笑容的背后是无数次的失望,他的态度才会这样默然,袁桃半蹲在轮椅前,握住他的手,与他对视认真地道,“我是认真的。”

    言珂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片刻又开始微笑:“好!”

    袁桃早就从丫鬟口中听说了严苛断腿的经过,也看过他喝的药,她不明白山谷外边的人同娘医病的方式如此大相径庭,珂哥哥的腿是摔伤至使血脉不通,筋脉肌张,可是他所用之要并非活血化瘀,疏通筋脉的药,而是一些简单的散寒祛湿的药,普通人家也该晓得凡是大病之人必定虚弱,杀鸡宰羊进补还来不及,还令其饮食以或饥饿或清谈,导致他血瘀气滞,体虚盗汗。四肢无力,这样下去想必用不了几年就该归西了!那还能痊愈。

    可叹她虽然从小耳濡目染所学有限,对此无能为力,不过娘亲是医痴,她定有办法,前天刚飞鸽传书过去,算算时间,今天该有回音了。

    言府大门口

    言濯和落羽站在马车前正难舍难分,此时,又驶来一辆马车,在俩人的注视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瘦小的公子,袁桃从府里飞奔出来抱住公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见此言濯心里吃味,不由自主丢下落羽,上前分开他们,袁桃眼泪婆娑奇怪的瞅着他,“你干什么呀?这是我常青哥哥。”

    言濯看清来人的模样,也是一楞,没错正是当日引他们出山谷隧道的年轻公子。

    “常青!!!”展露怒意的落羽,听到这个名字,一惊他姓“常”这个姓氏在帝都只有一家,想必是母亲所说的帝都商界排名第一的常家。这个野丫头不容小觑,居然搭上常家,赖上言家,怪不得年近二十岁的老女人也不着急嫁人。落羽缓缓走向前施礼:“常公子!”

    常青上下打量她一番,径直走进言府,袁桃匆忙学样驱身回礼,也追了过去。落羽尽显尴尬。言濯一心焦急如焚,并没有觉察她的异样,扶她上马车,头也不回跑进府里。

    常青坐在竹亭苑内的品着茶水,叽叽嚓嚓嘴里像倒豆子般,只是倾听袁桃离家多日,见到家人,泪水不免在眼里打转,常青微笑着握着她的手,“桃子,嫂嫂该早些来看你,苦于抽不开身,你哥你是知道的,是个没嘴葫芦。”袁桃摇头,“嫂嫂,我在这里挺好的,言濯很照顾我,还有严珂哥哥对我也很好。”常青一阵心疼。婆母性格就是这样怪异,想当初她孤苦无依,福伯收留了她,第一次进山谷送东西,就被她留在谷中,更名常青,教她读书,学医医术,跟公公练武,学经商之道。她才发现自己对经商痴迷,医学和武术都无所造诣。婆母并不在意,只道:“让你学这么多样,只是帮你找到你自己喜欢,其他的技艺只是辅助工具,医术会帮你日后免遭人毒害,武术能防身,一个女人在这个不平等的世界里,能保护自己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后来跟袁杨日久生情,公公婆婆乐见其成,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成婚后公公把所有的常家生意都交付于她,对外宣称她是义子,袁杨只是辅助与她。自此她对公婆感恩之极,并由衷的佩服。婆母直接把小妹送给言濯做妾室也不奇怪。

    正说着,言濯走了进来,二人同时施礼,常青道:“在下常青,严公子有礼了”。言濯道:“在下言濯,常公子有礼了,说来惭愧,那日常府一别,没能再去答谢救命之恩,真是失礼。”说完请常青落座,自己硬坐在了中间位置,袁桃只好挨着他的位置坐下。不与他计较,故意道:“青哥哥,是来接桃子回家的吗?”言濯一听“情哥哥”慌了神,刚喝下的一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他们对他视而不见。

    常青假装生气道:‘小妹,休要胡闹,嫁出去的闺女那有动不动回娘家之理,那得看你的夫君言公子什么时间得空,你们小夫妻回府里小住’。

    “什么青哥哥,情哥哥的,袁桃姓袁,有自己的家人,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言濯愤怒地讲。他知道这样情绪失控有失身份,没办法他今天就想随性一回,虽说自己的无意于袁桃,毕竟其父母是把她给自己做妾室的,自己的妾室怎么容忍其他男人这样关心,等他说完,常青并不计较,依然稳如泰山微笑道:“言公子怕是误会了,常谋是袁家的义子,家父袁天一,家母星月,义兄袁杨,义妹袁桃。”袁桃颔首奇怪地瞅着他,“你很奇怪,干嘛发脾气,我叫情哥哥也好,青哥哥也好管你什么事?咱们不是讲好——嗯嗯——嗯——你在做什么?”没等他把话说完,言濯捂住她的嘴,心虚笑道:“原来是自家哥哥——”嘴在快贴上袁桃脸上的位置,狠狠地说,“小弟施礼了!”袁桃嫌恶地推开他的脸,用手使劲擦了擦自己的脸“咦,离这么进讲话,唾沫星子都喷人一脸。”

    在常青眼里,小俩口打情骂俏,果然恩爱。看来该是时候准备嫁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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