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凌寒方才解了心头一桩事,可似乎又有别桩恼人事要纠缠上他。

    他与曹曼云约好在西湖畔的一间茶楼,待他送罢南g0ng嫣,便来此会合,再陪曹曼云上自珍堂办事。

    茶馆二楼,只见曹曼云五彩霓裳极醒目便坐在窗旁,面对湖水,歪着身子,双脚蜷在竹编藤椅上。

    她大大叹了口气,一壶好茶当作开水般往肚里灌,好生糟蹋了这新采的春茶。

    「姑娘叹什麽气啊?」茶楼里总不乏这种好事者,见佳人独坐竹椅里,饮茶复长叹,自然得来关心关心。

    瞥也没瞥那人一眼,曹曼云再灌了一盏茶,又长声叹了口气。「唉…」

    「说来听听,在下或许能为姑娘分忧一二。」

    说?可连我自个都Ga0不清楚了,又该怎样说予人听?「说了有用吗?」她质疑。

    「自然自然。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看不透之事,或许叫他人一点便透了。」其实,他只是想要听八卦,替这乏味的生活找点调剂罢了。

    曹曼云半信半疑,娓娓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你说,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对未婚妻毫不关心,b得她在外另结新欢,自己却又g引良家妇nV,玷W了别人清白後,还拍拍PGU走人,打算来个不闻不问。要不是我不远千里追缉,他只怕到如今还逍遥事外呢!」

    好一出弃糟糠之妻、舍红粉知己的白面小生老套剧码啊!简直b美《武家坡》、《玉堂春》,真是好戏好戏!

    可不能显在脸上,还是得装作关心貌。「但姑娘你已经将这负心汉给捉拿在手,还怕什麽呢?只管将他押解回乡,给你姊妹一个公道自是。何需烦恼?」莫非…

    是啊!我自将华凌寒押回去便是,但为何心头一片乱糟糟?心烦?心酸?还是心痛?她自己都厘不清那心绪了。

    只又灌了一口茶,润润喉:「我只怕他待我师妹也是如此薄情,怕师妹接受不了真相,怕…」怕…将华凌寒交到瑛妹手中,她自己会受不了。

    但这种情绪岂能对外人道?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要怎样说服别人?愈是相处,愈是感觉华凌寒的好。昨夜听得南g0ng嫣指责华凌寒无情,她几次想要反驳,说他待自己挺好的,虽然嘴巴刻薄了些,行径霸道了些,但自己其实受到他多方照顾。但这种话是可以在那场合说的吗?人家未婚夫妻之间已经够复杂了,不需要她再掺一脚往里边搅和吧!

    再又想到瑛妹,想她在岭南凤城苦等自己的好消息,自己都打包票要替她寻回那没消没息的梅公子。难道因为自己心念稍动,日久生情,便要横刀夺Ai吗?这念头光是兴起便觉罪恶感深重。我曹曼云平生最重义气,岂能因为区区一个男人,坏了姊妹之间的情谊?

    像是自我说服似的,点着头,加重道:「先生说得是,我只管押他回去,给瑛妹讨一个公道,情义相挺到底。不想这麽多了!」心念已定,x中闷气便舒去,又倒了一杯茶畅饮入口。

    只听得一声:「就凭你那小鸟脑子,也想不了那麽多事。」接着一张纹有红梅缠枝的大掌拍在竹桌上,弄得杯盏尽跳。

    「噗!咳…咳…」见到那刺青,吓得她一口茶喷了出来,没喷出来的则在x臆里搅乱。这…这家伙什麽时候来的啊?我有说了什麽不该说的吗?

    气未喘平,华凌寒厚掌已经抚上她後背,轻拍着,下手莫名的温柔轻缓。

    「哦…」一旁的好事者m0着下颚,兴味盎然瞧着眼前这一幕。

    果如我所料,能够招惹得许多桃花,的确是个俊儿郎,虽然不是戏文里那般白面书生,却又更加英挺峻拔。也难怪…连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捉拿他回去的姑娘,都要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了。有趣有趣。

    华凌寒却半点不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