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哭笑不得,但眼底却溢出宠溺之色。她瞧着虞姝与顾烨寒二人,心头越发喜欢,笑着招手道:“虞姝,过来。”

    虞姝怔了怔,朝着太皇太后走去。太皇太后携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旁,言语温婉:“叫声皇祖母听听。”

    “……”

    众人一听此话,顿时哗然一片。太皇太后这是认同虞姝了?还未过门就急切地让她唤称呼?

    虞姝抿着小巧似樱的唇瓣,嫩生生地唤:“皇……皇祖母?”

    顾乾轩蹙起眉头,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丫头绝非是简单之辈。

    太皇太后被她软嫩的唤声叫得心下一甜,亲厚地抚摸她的小脑袋。正待此时,她余光瞧见虞姝红肿的手背,嘴角的笑意穆地一僵:“这是怎么弄的?怎么红了这么一大片?”

    虞姝低着头,眼眸闪过一抹心虚,小声小气道:“是……是我不小心弄伤的……”

    太皇太后心疼极了,但并未怀疑虞姝话中的真假。小孩嘛,难得有冒失的时候。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虞姝竟是揣着一手的伤弹奏古琴。若是一般的丫头,想必早已忍不住疼,嗷嗷大叫起来。

    她唤来宫婢,赏赐许多名贵的药膏给了虞姝。

    接下来的公子小姐们也陆陆续续登台露脸,可难有惊艳之辈,众人神情恹恹,瞧得倦怠。

    宴会结束已是日暮西下,虞姝是被太皇太后的人亲自送回的虞相府,皇家的珍血朱红马车,一路上亮了不少百姓的眼。

    张蓉今日难堪极了,回到府中就将教养嬷嬷唤来,打得虞韵哭叫连天。虞城修心疼自家女儿,一听哭闹声直接夺门而入,将虞韵护在身后。

    “你打韵儿做什么?韵儿的伤刚好,难道你又想打出病来?”

    虞城修训斥道,眉眼中尽是嫌恶。张蓉今日做得本就失了本分,他还未来得及责怪她呢,她倒好,竟打孩子出气来。

    张蓉气得面红耳赤,妆容精致的脸庞镶着挥散不去的凶恶:“她今日在太皇太后跟前如此丢人,这琴少说练了大半年,却被虞姝抢去了风头,一个嫡女输给低贱的庶女,我能不生气么?”她言语携着沙哑的怒吼,今日她算是丢足了脸面,日后别家夫人该如何看待她?会不会嘲笑她不会教养孩子?

    虞城修冷哼一声:“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若你直接带着虞姝面见太皇太后,会有这事儿发生?”说白了,还是小性惹出来的祸。

    张蓉胸脯一起一伏,她不认为此事有何不妥,虞韵才是相府的嫡女,她才是真正该在太皇太后跟前露脸的人。除了他们家,别的达官贵胄谁人把庶女带来参加盛宴了?

    虞韵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望向争吵不休的父母,都是虞姝这丫头惹出来的事儿,她磨着牙,恨不得抓花虞姝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

    虞城修沉沉地叹出一口气:“今晚你自个好好想想吧,若是还要打孩子,最好别让我听见!”他懒得再与她争辩,气吼吼地摔袖离去。

    张蓉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直接伏在案几上痛哭出声。夜里何嬷嬷传来消息,老爷在林姨娘院头宿下了。张蓉捏着娟帕,哭得更为伤心。

    次日一早,她直接去了宫中面见嘉荣太后。嘉荣太后这头刚起身,正对镜梳妆,挑选着花钿。

    她虽已三十有余,但保养得当,面庞仍如青葱少女,花容月貌胜似初春新冒头的花蕊,润泽盈盈,略施粉黛仿若月里嫦娥。

    宫婢前来禀告张蓉在前厅等候,嘉荣太后柳眉微蹙,眼底闪过烦躁之色,却又不得不见,只得恹着眼去往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