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了。”

    萧凤冷淡地拂开他的手,自己将身上的腰带束好,靠在床架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往日里见到师兄会道师兄好的,现亦不装了,气氛之僵硬令外人看了都禁不住说两句好话。

    “对我发火做什么,又不是我罚的你。”

    徐拂青一身青衣,浓淡不一,淡金色的织案在领口、衣摆灵动点缀,如水柳芸薹,朦朦胧有雨中古钟沉霭、兰草清瘦的错觉。他手持篆缕销金鼎,内包两粒增火圆丸,是他在百宝阁从师叔那求来的寒伤灵方,明明是来关心他的,却无故遭了冷眼,也抿紧薄唇,眉眼肃然。

    萧凤把头扭向一边:“没别的事要说便回去吧。”

    见此情形,千意琅赶忙走过去,站在萧凤一侧对徐拂青拱手见礼:“徐师兄好呀,萧师兄身体不适,不知你可有什么治伤的法子帮帮他呢?”

    握着小鼎的手一动,他是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晚辈已经和萧凤这样熟稔,借着他的台阶留下这精致的宝物,也没多说什么,只嘱咐了两句具体用量和吞服时辰,便又施施然走了。

    千意琅捏开药布一看,药丸通体漆黑有火焰纹路,在暗处能发出橙金色的流光,很是稀奇,比昨天给的那化寒丹好了不知多少,一看便是好物。这大师兄看着和萧凤关系不合,却是下了不小功夫。

    “师兄,你快用这药,身子就不疼了!”他捧着药丸递到萧凤跟前。

    “不用他的东西!”恹恹一甩手,险些把药丸拍掉。

    千意琅眼珠一转,小声问道:“师兄和徐师兄关系不好么?”

    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萧凤口无遮拦,冷哼:“我会在那礼泉受罚,少不了他一份功劳,事后又在那马后炮,真是叫人看了恶心。”

    “嗯嗯,师兄说得对,不管怎样我都相信师兄。”千意琅把药丸包回药包里,又把那漂亮的小鼎拿来看,“这东西是什么呀?”

    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何物,萧凤辨认了下上面的花纹,心头突兀地泛酸。

    “一个普通法器罢了。小时候,我很喜欢这个宝贝,只因上面字迹复古,又做工精巧,常跑去百宝阁看。那时师叔说我年纪太小,不让我用这东西。后来,我年纪大了,也忘了这物什......想不到他还记得。”

    “以徐师兄的身份,本可以遣人送药过来,却偏要亲自御剑而来,许是真的关心师兄呢。不知你二人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前些日子他弄坏我一柄贴身铁剑,想用这种小孩子的玩具糊弄我罢了。”萧凤摸着鼎,淡淡道。

    说起剑,千意琅想起自己来掌苍本就不为别的,只是想和萧凤斗斗剑罢了,便把自己的仰慕之意、好战之情云云诉予他听,萧凤听了果然起劲,起身欲比试,却想起身上没有带剑,脸上表情不大好看。

    身为习武之人自然明白萧凤犹豫为何。

    “师兄,比剑不急在一时半刻,待你寻到称手的新剑之前,我们先交流交流门派心经功法如何?先前我观你气色,发现你有些脉络不通的问题,我门有本独门秘籍,专治理这类顽疾的,不知师兄是否需要?”

    萧凤抚着心口垂眼不知想什么,过了会才应他:“你有心了。”

    这便是答应的意思,千意琅心里高兴,不大的屋子里作了好几套功夫,给他讲了如何运气提神等等,一日下来,两人似乎亲密不少。

    萧凤本不是喜好交友之人,对他来说,朋友如累赘,只会阻挡他修炼的脚步,且情投意合的伙伴,也终有一日反目成仇,反而那些较为疏远的人,有时还能合作一番互相利好,对他来说潜在的危险似乎没有那么大。

    千意琅也发现了,这萧凤与野外的兽差不了多少,虽长了张清丽的脸,行为举止和想法都是野蛮且利己的,他似乎总是在提防着外界的敌人,说了一串的笑话,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冷睨一刺,他满脸的傻笑就僵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