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钟如一差点死在贺佳辰的床上。

    这个性格乖张的贵公子闭口不提先前他跟亮仔不按套路出牌惹出的这些麻烦,也没有诘问他跟这些警局的阿sir们之间的陈年往事,只是一遍又一遍身体力行的榨干了他的所有精力,确保他这张总是花言巧语的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违心的话。

    他可以是他的女王蜂,也可以是扑闪翅膀鳞粉落下便可毒死燕雀的长翅凤蝶,淬毒的血液只为扞卫独属于自己的那一抹芬芳,容不得任何其他人染指。

    钟如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他揉着乱糟糟的短发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刚好楼下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几个佣人模样的人鱼贯而入的拎进来数十个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他们训练有素的把这一大堆战利品放到一楼客厅的地毯上,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贺佳辰穿着一件崭新的黑底暗花的西装从门外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绸缎般的短发罕见的全部都梳了上去,露出饱满而光洁的额头,更显得那双狭长上扬的眼睛黑得发亮,闪烁着让人心神荡漾的璀璨光芒。

    他站在客厅里抬头看向楼梯上的钟如一,毫不留情的嘲笑道:“你是睡美人吗?”

    “睡美人”故意打着呵欠从二楼慢吞吞的拾级而下,表情夸张的扫了一眼客厅里琳琅满目的礼盒购物袋,又上下打量着贺佳辰不逊于当红明星的新造型,语调懒散的揶揄他:“不是吧,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难得贺少这么好的兴致早起去血拼。”

    “双十一还早着呢,还是中彩票了?喂,有钱赚的好事别忘了带上兄弟一起。”

    贺佳辰扯了扯嘴角,转身从一旁的购物袋里扯出一套黑色的衬衫扔了过去,钟如一单手接住看了一眼上面数不清几个零的吊牌,只听见贺佳辰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脱了,换上。”

    钟如一挑了挑眉看了贺佳辰一眼,也没有问什么,很是洒脱的就反手脱下了身上这件汗衫,亮出的肌肉在日光下一览无余,每一寸都饱满紧致得可以媲美健美先生,有别于健身房里夸张油腻的肌肉男,那是经年累月刀尖舔血生涯里所洗礼出来的强硬体质。

    贺佳辰的目光落在那片小麦色胸膛上仍未消退的暗红色的印迹上,昨夜放浪形骸的记忆难免一瞬间涌入脑中,身后隐隐作痛的地方更是反复提醒着自己贪婪应该付出的代价,疼痛总是伴随着快感,到达巅峰的时候更是如此。

    但他是个疯子,早已习惯了在痛苦中寻找覆灭的快乐,在愉悦中品尝失落的苦楚。

    更何况总有另外一个人陪他一起体验这无边地狱,半晌天堂。

    钟如一换好了黑色的衬衫,他很少有穿黑色的时候,虽然外面那些喊打喊杀的马仔们都以黑色为荣,但是钟如一却固执的在穿衣上保留了过往浅淡素净的审美风格,顶多穿个皮夹克试图更好的融入一下角色扮演,内里始终还是那身白色的T恤以不变应万变。

    贺佳辰拿出一条跟自己外套同款花色的领带在钟如一的脖子间笔了笔,手指灵巧的就打好了一个漂亮的领结,他端详着这张因为睡眼惺忪而显得杀伤力弱了几分的俊脸,桃花眼里倒映出自己锐利的眉眼,忽然就笑了。

    “准备好参加今晚的宴会了吗,如一。”

    ……

    当街头的霓虹灯接连亮起的时候,以往通往半山豪宅渺无人烟的公路上车马喧嚣得宛如白昼。

    如果不是沿街洒下的一路纸钱以及宅邸门口风中飘舞的白色灯笼,不知道的看这阵仗还以为今晚又是哪个富豪在山上豪宅开狂欢派对。

    程铮跟另外一车同僚低调的守在摆满了白色花圈的豪宅门口,傍晚的山风吹得鸡皮疙瘩直冒,更何况在这样不吉利的日子里,看着这些平日里街头巷尾喊打喊杀的混混们一个个披麻戴孝的在门前磕头上香,伴随着宅内僧人念经诵佛的声音更是遍体生寒。

    耳麦里传来沈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三点钟方向,‘老板’已经到了。”

    他定了定神,顺着耳麦里老大的指示看过去,只见又一辆车在豪宅门口稳稳停下,紧接着两个同样是黑西装打扮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下了车,还未行至门口,便被那群门徒模样的马仔们团团围住。

    程铮警惕的盯着眼前这场骚动的情形,只看那群马仔如临大敌的围住那两个黑西装,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不知道是在忌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