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续中盘投子的残局!

    重开一盘已经是百分百吃亏,还要续残局,胡登可不是混迹市井茶肆的小喽啰,且这回押的不是什么教案摆设,而是范成的棋教习之位。

    胡登满意一笑,他简直志在必得:“不管最后你下得怎样,至少勇气可嘉。”

    云荇谦虚回道:“你也是。”

    范希甚至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看着胡登拈棋一扳,应下她那手尖,看客不能打扰行棋,他心头紧绷。

    胡登端的是全然不同于面对范希时的姿态,没在棋盘上扯些混账话,他白棋扳后,她拆,白又小飞,为了保住右下的剑锋,云荇套了两处定式,在夹缝中求存。

    白棋起势去堵她所有生路,范希原先也没给她留下打入敌阵的余地,云荇扫遍全局,只有左上黑势厚壮,便守稳了这一块,他长,她就断。

    但起Si回生哪有这么容易,此前黑棋的大龙已被横刀截去,胡登暗笑,一手飞,她见机跳,他随即拆,阻她逃向中腹。

    云荇当时害怕极了,她忙去占高目,为了防仅剩的实空被夺,她这块扳,下贴长。

    似乎看出对方畏惧,胡登没放过这个好机会,他走了一步缓手,b近她残龙下方的Si角,此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前夹缝中求存那么久,如今卒之被b上绝境,云荇这时反而不慌了,她敛起惊惶,浅g唇角,举起一子落在白棋大军后侧,直接虎,大军刹那像断了辎重,也被截去后路。

    你屠我大龙,我阻你挥师。

    态势不对。

    这把屠龙刀太勇往直前,没顾及后方势单力薄。

    胡登皱眉,纵观战局后,当即用强y手段扳正被冲的大军,他挡,后镇,再拆补,全心全意扑在补形上,云荇一边虚与委蛇,不时在虎的两旁分别作断,两断一成,原本只被截了一段的白棋,此刻断成了三截。

    真是匪夷所思。

    胡登眼如铜铃,但白并未完全沦陷,尚有转圜余地,如果黑挖,它跳,黑再粘,白可以弃角取势,只是一角,弃就弃了,舍小保大。

    胡登默默推演着步数,寄望她按他的棋路来。

    云荇夹子一顿,在他紧张的神sE中,如天遂愿,真的走了挖和粘。

    胡登眸光一动,为保残军,果断弃角。

    然而黑棋本来就Si盯着残军后方的散棋,保前不保后顶什么用?

    在他弃角出逃的同时,云荇转战中腹一并作劫,劫财一成,胡登方觉大意失荆州,急刹拟布的棋路,可云荇已经就着他这漏算的一步,顺势拐出,对着散棋双打吃,白残军本就延伸至角末,这下角也无法存活了,黑再爬,白勉力一挡,半盘外势渐渐溃不成军。

    白棋再无良策。

    众人惊掉下巴,活了几十年没见过断了气还能接回去的,且是先扳平后制胜,难以置信她真的倾覆了白棋。